提起阅兵,很多人马上就会想起前阅兵的画面,或者想起苏联或者朝鲜的阅兵。相对于这些国家级别的阅兵,团里面组织的阅兵,不要说很多地方朋友,就是当过兵的朋友,也未必见过或者参加过。
中国人民队列条令,专门用一章的篇幅,对阅兵进行了规范。从阅兵权限、阅兵时机、阅兵形式到阅兵程序。条令明确规定,团以上部队可以组织阅兵。阅兵包括阅兵式和分列式,通常进行两项,根据自身的需求,也可以只进行一项。
阅兵程序规范了阅兵首长和受阅部队,在阅兵过程中的动作和口令,以及阅兵过程中的程序。阅兵式是阅兵首长从受阅部队前经过,期间与部队问候互动。阅兵首长的问候词是:们好!们辛苦了!受阅部队回答:首长好!为人民服务!阅兵式是首长动受阅部队不动。分列式是受阅部队正步通过检阅台,首长在检阅台上检阅部队。分列式是阅兵首长不动,受阅部队动。
我八一年当兵以前,没看到过我国阅兵,对我国的阅兵都只停留在听说和一些照片上。从电视新闻和新闻报道里面,感觉有两个国家爱阅兵,一个是苏联一个是朝鲜。最突出的印象就是这两个国家阅兵,军人的腿都踢得特别高。与大鼻子的苏联人相比,更喜欢看朝鲜阅兵。尤其是喜欢看朝鲜女兵,说不出口的缘由是她们腿踢得挺高,就跟踩在弹簧上一样,总想一不留神看点的画面。这种龌龊的想法即便是跟最好的同学,也不能说出口,因为太流氓了。
我们入学时间不长,就赶上了八零二演习的阅兵式。从半导体收音机里面听到了实况转播,晚上又从电视上看到了阅兵的影像。阅兵以后没有几天,我们中队就和其他几个中队,在学校办公楼前的一号路,夹道欢迎我们学校参加阅兵的学员返校。
这些阅兵回来的学员,在学校的东门下车,排着整齐的队形,用介于齐步和正步之间的一种步伐,他们称之为小正步,从欢迎的人群中通过。相对于他们整齐划一的队列动作,最使我震撼的是他们黑不溜秋的肤色。那种只有长期在太阳底下暴晒才能有的黑不溜秋,不管是前面带队的干部,还是队列里面的学员都一样。六五式绿军装红领章,钢盔下面黝黑的脸,他们喊口令时候露出的牙齿显得特别白,跟手上的白手套一样。
欢迎他们的仪式结束以后,我们返回了中队。随后就看到两个有着阅兵脸孔穿着干部服的人,也到了中队。饭前讲话的时候,中队长刘庆永介绍了这两个干部,他们是我们中队的三区队长邢捷和四区队长吴桂生。邢区队长比吴区队长要壮实一些,俩人个头差不多。
自从这两个区队长回来以后,中队的队列训练,基本上就由他们俩负责了。经历过阅兵训练的人,不管是队列动作还是口令,与没有参加过阅兵的人相比,区别还是很明显的。
籍贯郑州的三区队长邢捷长得比较足实嗓门也大,嗓音虽然有点沙哑但依然很有穿透力。我对他印象最深的是他给全中队讲解立正的动作要领。队列条令对立正的动作要领,是从下到上从脚讲到头,身体每个部位都讲到。其中讲腿部的动作要领是并拢挺直。以前其他干部或者班长都是泛泛一说,邢区队长则不然。他讲到这里的时候,一个标准利索地向后转动作,然后回过头来,用一只手啪啪拍了两下他自己圆乎乎硬邦邦的蛋子,然后大声对大家说:“两个蛋子要夹紧!”然后又是一个干净利索地向后转,面向大家。
虽然到了军校以后,在各种不经意的地方体会到了粗犷豪放。但在这么严肃的场合,众目睽睽之下,理直气壮地大声吵吵蛋子,还是挺让我印象非常深刻的。
在军校期间参加了多次阅兵。每当有学员毕业要阅兵,有高级领导来校视察也要阅兵。尤其是八四年我们毕业的时候,因为毕业学员是历年最多,总参谋长,司令员都来参加毕业典礼。而且把同在石家庄市的军区军医学校当年的毕业生,也用汽车运到我们学校,一起举行毕业典礼。所以那年的阅兵人员最多,准备时间最长,会场布置也最隆重,启用了新修建好的阅兵台。
在那年的毕业典礼上,我们中队由邢捷和吴桂生区队长担任领队。经过全中队学员和干部的共同努力,最后我们中队在学校组织的评比中,在三十几个受阅方队中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。这个评比结果,我是在毕业多年以后知道的。
全校受阅方队和军医学校方队,列队完毕以后。由我们学校校长李来柱,陪同总参谋长,乘坐敞篷吉普车检阅学员方队。除了两位阅兵首长各自乘坐的检阅车外,还有一辆摄像车在检阅车前面拍照和录像。这三辆车都重新喷了车漆,轮胎的轮毂部分喷涂了白漆,在检阅车的扶手上,安装了无线话筒。
阅兵式的时候,军医学校的女学员的问答声,像鸟儿叫一样纤细。相对于粗声大嗓的步兵学校方队,自成一番风景。虽然距离军医学校的方队很远,看不清楚她们个人,但我还是偷偷地向她们所在的位置瞄了几眼。
阅兵方队都是徒步方队,有携半自动步枪的,也有挎手枪套的。我们中队就是携半自动步枪。携半自动步枪的方队,最难的是劈枪的三步容易乱,劈枪完毕以后的动作反而简单了。这比挎手枪套的方队还需要摆臂一致要容易。
相对于八零二演习的阅兵,学校的阅兵别有一番韵味和气场。虽没海空军二炮部队,也没有重型装备,但因为学校学员比较多,也显得很整齐划一。
在纪录片中看到,八一年建军节的时候,也组织了一次阅兵,给我的感觉怪怪的。虽然受阅的兵种也涵盖了陆海空军,甚至还增加了公安干警,但依然感到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。
首先是参阅的方队人数,明显少于八零二阅兵的方队,显得单薄有失厚重。其次是检阅的车辆和领导,不像八零二演习阅兵首长乘坐红旗轿车,而是一长溜敞篷吉普车。八零二演习就主席一个人检阅,是每个车上都站了三个人,给人的感觉好像不阅白不阅。有的穿军装有的穿便服,有点起哄架秧子凑热闹的意思。因为阅兵首长不是,他站在车上撅着嘴拉着脸,好像不太高兴。受阅方队在分列式的时候,整体动作也不是很整齐。加上南京市的街道比较窄,远不如长安街宽敞。所以整个阅兵式给我的感觉就是地方诸侯,在自己一亩三分地里的自得其乐。能够明显感觉出,全军和军区的差距还是很大的。
八六年我们集团军在内蒙朱日和进行检验性演习,演习结束以后也搞了阅兵,只有阅兵式没有分列式。敖包山下一眼望不到头的各式装备车辆,组成的钢铁洪流,还是很震撼的。相对于八零二演习和八四年国庆阅兵,散发出另一种威武雄壮的韵味。
九一年春节前,我团准备结合开训动员大会,也搞一次阅兵。这是我到部队以后,第一次团里组织阅兵。看看团里阅兵啥样的看热闹心理让我对这次阅兵很期待,但参加过阅兵,知道阅兵多么艰苦又让我很发怵。尤其是明确了我们九一年要去师农场生产,开训动员跟我们关系不大,我跟营里提出能不能不参加阅兵的时候,得到的回答是必须参加。
其实我还有一个不想参加的小心思,就是我们在李家坟村驻训的时候,看到跟我一起分到团里的同学尹燕津,已经调到了司令部作训股当参谋。我们一起分来的四个同学,赵有河已经转业,刘育恒调到了军区。还留在团里的尹燕津我们俩,就我还在连队。跟很多比我兵龄新的连长指导员,一起带着连队参阅,这有点难为情抹不开面子。
春节前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。这样一个时间段老兵已经复员,新兵还没有到部队,再加上很多干部战士探家,所以连队在位没多少人。虽然司令部下发了关于阅兵的文件,要求各连组成一个方队,多少人组成一个排面,全连要编成几个排面。但就是加上连部炊事班等后勤人员,也凑不足这些人。还好,跟营里报告这个情况的时候,因为各连都是这样,营里要求各连尽可能多参加人就是了。
跟在学校阅兵不同,团里阅兵要求携带手中武器。为了整齐划一,营里对三个步兵连统一进行了调配,有的连队统一携带冲锋枪,有的连队统一携带班用机枪,有的连队携带四零火箭筒。我们连按要求携带迫击炮,按照平时训练时候的样子,把炮身脚架和座板分人携带,班长携带标杆。
队列训练,跟学校相比就更相差十万八千里了。正步本来平时就很少训练,再加上扛着很重的装备,走起正步就更不像样子了。训练了两天成效也不大,最后全连勉强能够走一致就算不错了。问答词这个好说,大家扯着嗓子使劲儿喊就行。开始大家还有点羞口张不开嘴,多喊几次大家就都放开嗓子了。
团里的阅兵场地或者叫开训动员大会会场设在在团靶场,团靶场位于我团三营和坦克营大院西北侧。靶场是南北向的一个大院子,高高的土堆靶挡在北侧。靶场西侧有一个大门,西南侧也有一个门,靶场东侧紧靠山脚,周边砌有围墙,西侧和北侧的靶挡上面是两米高的红砖墙,南侧是一排房子,东侧则是就着山脚垒砌的一米多高的石头墙。
会场在靶场东侧的中间位置,靠近东围墙,从团化工厂借来了两台东风卡车,两车车尾相对当作主席台。车厢靠西侧的箱板打开,靠东侧的箱板竖起,上面摆有桌椅,并铺上了蓝色桌布。车厢靠南侧地上放有桌子凳子搭起的简易楼梯,方便人员上下主席台。两辆车正上方,用竹竿拉起一个一米宽的红布,上面贴有六个白纸剪出来的大字“开训动员大会”。
阅兵方队在靠近西侧围墙的位置列队,团机关方队作为排头,位于整个队列的最南侧。全团按照步兵一二三营坦克营炮兵营团直团后团技的编制序列,由南到北依次排列。
全团依规定的时间列队完毕以后,师里参加会议的首长,乘坐小轿车从靶场西南侧的大门,距离受阅方队排头几十米的位置停下。当时师团领导最大的一个区别就是乘坐的车辆,团里领导都是乘坐吉普车,师里领导,哪怕是正团级别的领导,乘坐的也是轿车。
看到师里领导的小轿车停稳,师里领导从车上下来以后。主席台附近的大喇叭里面传出阅兵指挥员:“立正”的口令,团长黄光雄扎着腰带,跑向师首长敬礼报告,请他检阅。师首长回礼应答以后,喇叭里传出阅兵指挥员:“迎军旗”的口令,同时播放中国人民进行曲作为背景音乐。
团里的军旗,由一名挎手枪套的军旗手执掌,两名挎冲锋枪的护旗手护卫,他们三个都戴钢盔。军旗由主席台处向西南侧的受阅方队排头位置行进。军旗行进到场地中央的时候,阅兵指挥员通过大喇叭下达:“向军旗敬礼”的口令,受阅方队的指挥员行举手礼,其他人员行注目礼。这时候军旗手把军旗由肩扛换成向半自动步枪的劈枪一样高举,同时和两名护旗手一起由齐步变成正步。军旗接近阅兵方队排头位置后,阅兵指挥员下达:“礼毕”的口令,军旗手和护旗手换成齐步,走到阅兵方队最前面,立正站好。
随着阅兵指挥员:“阅兵式开始”的口令,喇叭里面依然播放中国人民进行曲的背景音乐。黄光雄团长陪同师首长步行开始检阅部队。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阅兵首长,不是乘车而是走着检阅部队。
师首长首先向军旗敬礼,然后开始检阅各方队。随着“们好”,“首长好”。“们辛苦了”,“为人民服务”的问答声此起彼伏,由远而近,又由近而远。阅兵式正式开始。
靶场靠西侧原本就是一条人们常走的土路,被各受阅方队占去了大半部分,检阅的两位首长因为要和受阅方队保持一定距离,只能靠近靶场里侧走了。虽然事先已经派人把他们走的路线进行了平整,但因为土地上冻不便高标准平整,还是有点坑坑洼洼。所以两位阅兵首长走起来一面要严肃认真地目视着受阅方队,并不时敬礼和问答,一面还要留神脚下。即便如此也难免深一脚浅一脚,看上去很像腿脚不太利索,有点摘楞摘楞的。尤其是很多杂草和浮土,在他们走过的时候,都沾到了他们本来擦得锃亮的黑皮鞋上,弄得黑皮鞋灰乎乎的。这就不是显得接地气了,而确实是接地气。
团长陪同师首长检阅完毕以后,绕行靶场北侧把师首长送到主席台上。这时候阅兵指挥员下达:“标兵就位”的口令,四个头戴钢盔的标兵跑向主席台两侧。随着:“分列式开始”的口令,作为背景音乐的阅兵进行曲大声播放起来,解说员开始解说。整个受阅方队开始调整队形,用齐步绕靶场南侧,向主席台走来。团长在半路上加入受阅方队,与团政委张忠金一起,带领阅兵方队走向主席台前面。
团长政委带领的机关方队通过主席台以后,他们俩和方队中的副团以上的领导们跑出队列。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走上主席台,分别站在正检阅一营方队的师首长两侧,一起检阅后面的方队。由受阅人瞬间变身成为检阅人,给人一种天地翻覆的感觉。主席台上的检阅首长,由开始时候的师首长一人,一阵忙乱以后变成了一排人。
虽然团里受阅方队的训练水平不高,但要素很齐全,跟国庆阅兵一样,也安排了解说。解说员不像国庆阅兵那样有男有女,而是由三营的排长李奎来一人担任。李奎来籍贯廊坊,普通话很标准,声音也洪亮很有激情,抑扬顿挫很像那么回事儿。听着本来就很熟悉人的声音,一板一眼地从喇叭中传出,比听赵忠祥的声音自有一种亲切感。
在阅兵方队开始向主席台运动的时候,大段的解说词就开始介绍团队的历史和近年来的工作成绩。虽然有点像经验介绍材料,在向师首长和全团官兵自卖自夸,但在这样一个时间段听起来,感觉和现场的气氛很合拍。
每个方队走过来的时候,都介绍这个单位的主要成绩。我们连经过主席台的时候,虽然我还要下达口令,并要将齐步换成正步,但我还是听到了对我们连的介绍:“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一营炮兵连,领队的是连长刘峰指导员郭新房。在连党支部的领导下,一营炮兵连连队建设稳步提高,去年被评为达标连……。”听着李奎来对连队的夸赞,我感到挺不好意思的。
我撇了一眼李奎来的位置,他在南侧那辆车的车头位置,地上摆了一张办公桌子和一把椅子,桌子上有一个话筒。坐在椅子上的他抬眼看一下走过来的方队,然后低头按照手里的稿子开始解说。
团里阅兵还有很多别样风景。首先是携带的装备,与高级别阅兵不一样,这点大多数表现在营属炮兵连和通信连。我们团阅兵的时候,营属炮兵连根据团里的安排,有携带迫击炮的,有携带无后坐力炮的。相对于挎枪或徒手受阅的方队,这些营属炮兵方队显得很臃肿费劲儿不利索。有点像扛着锄头和铁锹下地劳动的农民,但又人员齐整着装一致步伐统一。
通信连方队,每个人背着一部无线电台,每个电台都有一根长长的天线。有的天线就是直挺挺的一根鱼骨天线,有的天线顶端还有一个五角形状的叠片。这个叠片我一直不知道正规名称,问通信连老兵张海波,才知道叫辐射叶。跟电影《英雄儿女》里面王成背的那个电台的天线一样。看王成背着那个电台被一个冲上来的敌人从后面搂住,就感到背着这个搏斗起来不方便。
通信连电台的耳机也不一样,有的挂在脖子上,还有一种耳机话筒组戴在头上,然后再戴上棉帽。阅兵时候背着电台,停止的时候密密麻麻,行进起来天线晃晃悠悠,远看就像一群扛着甘蔗走过来的人,给很严肃的气氛增添了不少滑稽的效果。因为专业不同,携带的装备也散发出不同的气质。如果说营属炮兵的火炮是威武气质,那么通信连的电台则是科技感十足。
团里阅兵的着装也挺有意思。其他专业的受阅人员都是穿冬季训练服戴棉帽穿棉鞋,坦克营的受阅人员,则戴上了坦克工作帽穿上了坦克兵专用长筒马靴,靴筒长到膝盖以下。可以发现他们的马靴都新擦了油,虽然靴面上尘土不少,但靴筒依然锃光瓦亮。他们这身穿戴给人的感觉既像样板戏《威虎山》里的八大金刚,又像日本鬼子的军官,霸气中透着专业。而且他们的另类也跟通信连的另类不一样,通信连的另类透着文质彬彬,坦克营的另类则是粗犷豪放和财大气粗。
为了避免扬尘,事先将阅兵台前面正步行进的这段土路,高标准进行了平整并洒了水。因为天气太冷,硬地方的水没有渗下去,形成了薄薄的一层冰,泛着白色的光。机关方队通过的时候还好,没有扬起尘土。几个方队通过以后,洒水的效果消失了,尘土就飞扬起来了。在方队正步通过主席台的时候,整个方队从下向上扬起的尘土,笼罩着整个方队。整个方队就跟腾云驾雾一样通过检阅台,只是这个云雾是黄色的,飘荡在方队上方。本来就很严肃的阅兵场,平添了不少不管不顾一往直前的氛围。
受阅完毕的方队,通过主席台以后,从靶场北侧转回来,又回到了开始接受检阅的地方列队站好。在前面的方队,这样一个时间段就可以看后面的方队通过主席台。等全部方队重新列队站好,团里阅兵的阅兵式和分列式就算结束了,接下来就是开训动员大会了。
随着最后一个方队,跑步到开始受阅位置。阅兵指挥员下达:“标兵撤回”的口令,标兵撤回以后,下达:“全团成讲话队形集合”的口令。所有刚完成受阅的方队,横队变成纵队,跑步到主席台前集合,以团并列纵队队形站在主席台前。因为大家经过的路线是靶场中间位置,杂草丛生,这么多方队跑步通过,又卷起漫天的灰尘,整个队伍上方都被尘土笼罩。
因为有营属炮兵携带武器在队列里面,指挥员下口令的时候,要用长口令,好给迫击炮三炮手留出把座板提起的时间。很多人不太注意或不了解这一个事儿,直接下短口令,三炮手就显得手忙脚乱,进而影响了整个队列的整齐。
开训动员会的议程中规中矩,先是由原三营营长接任李兆新参谋长职务的潘建平,部署新年度训练任务,然后由政治处主任郭志刚宣读对于新年度训练团党委动员令。因为天气太冷,大家都很不耐烦。坐在主席台上的领导们面向西侧,迎着嗖嗖的小西北风,想必也不好受,所以这两位领导都很干脆利索地把话讲完了。尤其是参谋长潘建平,念完前面的一段话,然后就说后面的内容都在文件上,让各单位回去自己组织学习。
接下来各营营长走上主席台,站到主席台左侧的一个立式话筒前表决心。我们营长王国启,决心书就一页纸,比较简短有力,结束以后按照事先约定,还问了一下我们营有没有坚决完成训练任务的决心,我们营的干部战士起哄一样大喊有。因为天气太冷,阅兵的时候大家都戴着白色的线手套,阅兵结束以后,很多人又换成了部队下发的绒布手套或者更厚实的皮手套。所以鼓掌的时候,不像没戴手套那样掌声响亮,而是发出噗噗的声音,倒像是在拍打棉衣。
二营营长宁衍昭表决心的时候,发生了点小情况。宁营长平时比较注意学习,不光是书法不错,理论水平也高。为了表达二营的决心,似乎有一肚子话要跟大家说,拿着厚厚一沓子稿纸站到了话筒前。首先从国际形势讲起,然后又讲起了国内形势,各级领导的指示,分析了以往训练中存在的问题,他们准备采取的措施。厚厚的讲话稿,不时被西北风吹乱,尤其是翻篇换页的时候,还需要背过身去,整理好讲话稿以后再转回身来接着讲。
虽然有些人穿着棉衣棉裤棉鞋,但还是有很多人没穿棉衣只穿了绒衣。坐在主席台上的领导们正襟危坐,站在下面的人就悄悄地跺脚取暖,个别人跺脚没事儿,很多人跺脚整个队伍就晃悠起来了,而且尘土慢慢地飘起来。
坐在主席台上的领导们也发现了这个情况。个子很高人很瘦还有点微微驼背的参谋长潘建平,迈着四处巡视的步伐,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走到宁营长前面,用手翻了一下宁营长还没讲的发言稿没有说话,但大家都明白潜台词是让宁营长加快速度或者长话短说。宁营长看了他一眼,明白他的意思,但依然情绪饱满还是保持原有的语速。主席台下站着的人们看得真切,宁营长还有很多页纸的内容没讲呐。大家冻得不耐烦的情绪就更浓了,跺脚的幅度加大,跺脚的人也更多。
台上的一个团领导拿过话筒,制止下面部队乱动,当时很有效果,但维持的时间不长,又有很多人开始跺脚,只是幅度小了点。当潘参谋长站起来准备再次走向宁营长的时候,宁营长朝大家比划了一下还没讲完的稿子,非常不舍地结束了发言。底下干部战士们噗噗的掌声空前热烈。
后来几位营长的发言就简单多了。尤其是坦克营营长王玉华,他就没拿稿子,直接走到话筒前面,上来就问他们营对完成训练任务有没有决心。坦克营本来就没多少人,戴着坦克工作帽穿着长筒马靴的几十个人,势单力薄地扯着嗓子高喊有。全体参会人员对他们的掌声也空前热烈。这掌声与其说是对坦克营的鼓励,倒不如说是对王玉华营长发言简短的赞赏。
会场气氛有点急躁不安,师里首长也压缩了讲话时间,主要是鼓励大家努力达成目标。团长代表全团感谢莅临会议的师首长,请师党委和师首长放心,我们团一定高标准完成训练任务,以优异的成绩向师党委师首长汇报。
会议到此结束,掌声欢送师首长退场以后,各单位组织带回。我们营不像其他单位,走着大路就能回去。我们应该从靶场东侧围墙的豁口翻出去,横穿老百姓的耕地,翻过小山才能回到营房。
这是我作为连长,带领连队参加的唯一一次团里组织的阅兵。最深的记忆就是天气特别寒冷,其次是别有一番味道。
如果把前的阅兵比喻成绚丽豪华的国宴,我们团里组织的阅兵,就是连队水平的一次会餐。虽然土里土气处处捉襟见肘,但要素齐全因陋就简特别实惠接地气。
当兵在石家庄高炮61师,有幸参加了802演习阅兵式,一生难忘[祈祷][祈祷][祈祷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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